季明抬起头来,定定地看着季夫人,“母亲是想好了,一定要和离?”

  季夫人想也不想地点头,语气轻而笃定。

  “是,我必须跟他和离,我没办法和他这样的枕边人在一起。”

  季明闻言,长呼一口气,“那母亲可有想过,和离之后的事情?”

  季夫人再次点头,“自然想过的,和离之后,我会回到娘家,你大舅母不是苛责的人,纵然或许会有不如意的地方,但也好过继续留在这个家里,也好过我死了。”

  “只要我活着一日,即便和离,我也是你们的母亲,你们的婚事,我还是做得了主的,也不会让旁人插手,对你们不利。”

  季夫人望向季明和季兰,叹息一声。

  “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两个,但这已经是为娘能够想到的,最好的办法了。”

  得知季阳死的真相后,她就没办法再和季老爷继续生活下去。

  尤其是现在,她更是知道了季老爷的心狠手辣,是没有下限的!

  一想到季老爷差点让季阳魂飞魄散,再无来世,她就恨不得杀了季老爷。

  若是再和季老爷做夫妻,她真怕自己哪一天忍不了,一刀结果了他!

  若是摊上一个杀人犯的母亲,再有这么一桩丑闻缠身,季明和季兰才是真的被毁了。

  她只能如此。

  “女子十五岁及笄,男子弱冠成年。”季明忽然开口。

  季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“什么意思?”

  季明盯着她,“按照本朝律例,孩子成年之后,若父母和离,孩子可选其一方,另立门户。”

  季夫人愣了一秒,旋即想到什么,猛地握紧手里的杯子。

  季明喉头微动,“母亲,就没想过,问问我们俩,要选择谁吗?”

  季夫人闻言,眼圈一红,哽咽道:“我,我还以为,你们必定要选择季家的……”

  她知道这条律例,却没有奢望过。

  季夫人的娘家条件,本就一般。

  和离之后,她一个人可以归家,即便被兄嫂刁难,她一个人也可以忍受。

  但若是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长住,那父母兄嫂自然都不会乐意。

  而且,乔家跟季家的条件相比,差得太远了。

  季明是家中长子,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很疼爱他,也很重视他。

  季老爷现在没有其他儿子,除了季明和季兰外,就只有一个小妾生的女儿,今年才十岁。

  也就是说,季明只要留在这里,他就是未来的季家家主,这件事是板上钉钉,无可更改的。

  可若是跟她走了,就相当于放弃了季家的继承权。

  且不说季家会不会同意。

  就算季家同意了,季家定然也会对季明生恨,到时候必定撺掇着季老爷再娶妻,再生子。

  季家的一切,到时候跟季明可就没关系了。

  季夫人思考和离的相关事宜时,便已经暗中,替季明做好了决定。

  她想,将季明和季兰留在季家,是最好的选择。

  “母亲觉得我们一定会选季家,那只是母亲自己的想法。”季明哽咽了一下,眼里满是对季夫人的失望和难以言喻的眷恋,“从始至终,母亲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。”

  季夫人心里一痛,“是娘对不住你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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